北平的秋夜,凉风飕飕的,刮得人脸上生疼。前门大街上倒是灯火通明,
各家舞厅戏院的霓虹招牌闪得人眼花。汽车、黄包车、行人挤作一团,
喧闹声、喇叭声、小贩的叫卖声混在一起,好不热闹。“夜巴黎”舞厅门口,
林小蝶紧了紧身上那件半旧的呢子外套,望着旋转门里透出的流光溢彩,犹豫了片刻。
里头传出的爵士乐震得她心口发慌。“哟,小蝶来啦?”舞厅大班王妈眼尖,
老远就瞅见了她,嘴上挂着笑,眼里却全是打量,“今儿个怎么迟了?沈老板都问了两回了。
”小蝶低眉顺眼地回道:“电车坏了,走了一段路。”王妈凑近些,
压低声音:“快去后台收拾收拾,沈老板今儿个请了不少贵客,指明要你陪舞呢。
”小蝶应了一声,穿过喧闹的舞厅。台上,一支西洋乐队正奏着时兴的爵士乐,
十几个舞女扭动着腰肢,唱着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《夜来香》。台下,男男女女相拥而舞,
烟雾缭绕,笑声阵阵,空气中弥漫着香水、烟草和酒精混合的怪味。后台更是拥挤不堪,
脂粉香气混着汗味,形成一股特殊的味道。小蝶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小梳妆台前,
望着镜中那张稚气未脱的脸,轻轻叹了口气。“怎么,又不情愿了?
”旁边正在描眉的玉凤瞥她一眼,“我的傻妹妹,这世道,有口饭吃就不错了。你看看外头,
多少人家连粥都喝不上呢。”小蝶勉强笑了笑,没接话。她打开那个掉了漆的胭脂盒,
小心翼翼地往脸上扑粉。三个月前,父亲病故,家里欠下一屁股债,
她不得已辍学来到这舞厅做事。原本只说做女招待,不知怎的,就变成了舞女。“小蝶,
”玉凤凑过来,神秘兮兮地说,“你知道今晚沈老板请的是谁吗?”“谁啊?
”“新来的警察局长,赵永年!”玉凤压低声音,“还有他那个刚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公子,
赵文昌。我可听说了,赵公子一表人才,还没成家呢。”小蝶手上动作顿了顿,
心里一阵烦闷。她最怕陪这些官面上的人,一个个动手动脚,言语轻浮,偏偏又得罪不起。
收拾停当,小蝶看着镜中的自己:柳叶眉,杏核眼,嘴唇涂得鲜红,
一身宝蓝色旗袍紧紧裹着初长成的身子。这哪还是三个月前那个女学生的模样?“林小蝶!
快点,沈老板叫你呢!”外面有人喊道。小蝶最后理了理鬓角,起身向外走去。舞池边上,
一张大圆桌旁坐着五六个人。居中那位胖胖的、穿着绸缎长衫的便是舞厅老板沈金山。
他左边是个穿着警服、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,想必就是新任警察局长赵永年。
右边坐着个戴金丝眼镜、西装革履的年轻人,应该就是赵公子了。小蝶走近时,
沈金山正说得眉飞色舞:“...不是我跟您吹,我们夜巴黎的舞女,个个能歌善舞,
尤其是这个小蝶,还是女学生出身呢!”赵永年眯着眼睛打量着小蝶,
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:“不错,不错,果然清秀。”倒是那赵文昌,
看见小蝶时眼睛一亮,随即又有些局促地推了推眼镜,微微点头示意。“小蝶啊,
快过来见过赵局长和赵公子。”沈金山招呼道。小蝶依言上前,勉强笑着行了礼。
赵永年伸手要拉她,她下意识地缩了缩,正好音乐响起,赵文昌及时起身:“林小姐,
能请您跳支舞吗?”小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,轻轻点头。舞池中,赵文昌的舞步略显生疏,
远不如那些常来舞场的公子哥熟练。他似乎察觉到了小蝶的心思,
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我在日本多是读书,很少涉足这样的场所。”“那赵公子今日怎么来了?
”小蝶随口问道。“家父新官上任,总要熟悉熟悉本地情况。”赵文昌答道,
随后又急忙补充,“不过我确实是自己想来的。”一曲终了,赵文昌却似乎意犹未尽,
又请小蝶再跳一支。这期间,小蝶注意到舞厅角落里有个人一直盯着他们看。
那是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,瘦削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,眼神冷得让人发怵。
“那人是谁?”小蝶忍不住问。赵文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脸色微变:“那是家父的副手,
李剑锋。不用理会他。”又一曲结束,赵文昌不得已,只好送小蝶回座位。刚坐下,
沈金山就凑过来低声道:“小蝶,赵局长也想请你跳一支呢。”小蝶心里一沉,却不敢推辞。
赵永年起身,一把揽住她的腰,手上的力道让她很不舒服。“听说林小姐原是学生?
”赵永年一边跳一边问,嘴里的酒气喷在小蝶脸上。“是,在北平女中读过书。”“好啊,
有文化的好。”赵永年的手往下滑了滑,“以后常来陪陪我,亏待不了你。
”小蝶强忍着不适,只想这支舞快点结束。就在转身时,
她瞥见那个叫李剑锋的仍然盯着他们,眼神更加阴冷了。好不容易跳完这支舞,
小蝶借口要去补妆,匆匆离开了座位。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会儿,直到玉凤进来找她。
“你怎么躲在这儿?沈老板正找你呢!”“我不想出去了,”小蝶几乎要哭出来,
“那个赵局长,手不老实...”玉凤叹了口气:“傻丫头,这碗饭就是这么吃的。
不过我看那赵公子对你倒是真有意思,刚才还问起你呢。”回到座位时,
赵永年已经有些醉意,非要小蝶再陪他喝酒。赵文昌在一旁劝阻:“父亲,您喝多了,
我们该回去了。”“回什么回!”赵永年一挥手,“我还没尽兴呢!”正闹着,
李剑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在赵永年耳边低语几句。赵永年脸色顿时变了变,
随即起身:“今日就到这儿吧,局里有点事要处理。”沈金山连忙起身相送,
小蝶也松了口气。临走时,赵文昌悄悄塞给小蝶一张字条:“上面是我的电话,若有难处,
可以找我。”送走赵家父子,小蝶帮着收拾了一会儿,直到午夜才下班。
秋天的北平深夜已很冷,她裹紧外套,匆匆往家走。她家住在前门附近的一条胡同里,
窄窄的巷子没有路灯,只能靠月光辨认道路。快到家门口时,小蝶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。
她回头一看,空无一人。“谁在那儿?”她颤声问道。没有回应,只有风吹过胡同的呜呜声。
小蝶加快脚步,几乎是小跑起来。那脚步声又出现了,不紧不慢,却始终跟在后面。
她不敢再回头,一口气跑到家门口,哆嗦着掏出钥匙。就在开门的一瞬间,
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。“别出声,”一个低沉的声音说,“我不会伤害你。
”小蝶吓得浑身发抖,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。那人将她转过来,月光下,
她认出那是李剑锋那张有疤痕的脸。“你...你要干什么?”小蝶颤声问。李剑锋盯着她,
眼神复杂:“离赵家父子远点,尤其是赵文昌。”“为...为什么?”“为了你好。
”李剑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,塞到小蝶手里,“把这个放在床头,能保平安。”说完,
他转身就走,很快消失在黑暗中。小蝶惊魂未定,急忙开门进屋,锁好门栓。她靠在门上,
大口喘着气,这才发现手里还攥着那个小布袋。打开一看,
里面是一道叠成三角形的黄符和几粒糯米。这是什么意思?她百思不得其解。那一夜,
小蝶睡得极不安稳,梦里全是李剑锋那双冰冷的眼睛和赵永年不怀好意的笑脸。凌晨时分,
她突然惊醒,仿佛听见有人在窗外轻声哼唱《夜来香》的调子。她屏息细听,
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。第二天清晨,小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开门一看,
是邻居张太太,脸色惨白。“小蝶,出大事了!”张太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,
“玉凤...玉凤死了!”小蝶如遭雷击,愣在原地:“什...什么?”“昨夜下班回家,
被人发现死在胡同里,”张太太压低声音,“听说死状极惨,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!
”小蝶只觉天旋地转,扶住门框才没摔倒。昨晚上还在一起说笑的玉凤,
怎么就...“警察已经去了,你快去看看吧!”张太太说。小蝶顾不上梳洗,
跟着张太太跑到事发的那条胡同。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,两个警察在维持秩序。
小蝶挤进人群,只见地上用白粉笔画着一个人形,旁边还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。“让开!
让开!”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,赵永年带着几个警察下了车。李剑锋也在其中,
看见小蝶时,他微微皱了皱眉。赵永年查看了现场,又向负责的警察询问了几句。
小蝶听见他说:“...跟上个月的舞女命案一样,都是血被抽干。这已经是第三个了。
”小蝶浑身发冷。她这才知道,原来之前已经有两个舞女遇害。赵永年转身看见小蝶,
愣了一下,随即走过来:“林小姐也住这附近?”“我...我住在隔壁胡同。
”小蝶声音发抖,“局长,玉凤她...”赵永年叹了口气:“放心吧,
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这一带不太平,林小姐晚上下班要多加小心。
要不,我派个人每天接送你?”“不...不用了。”小蝶连忙拒绝。赵永年也没坚持,
又交代了几句便带人离开了。回到家里,小蝶心神不宁。她拿出李剑锋给的那个小布袋,
里面的黄符和糯米让她感到一丝不安的预兆。傍晚,小蝶勉强打起精神去舞厅上班。一进门,
就感觉到气氛不对。舞女们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,个个面带惧色。王妈看见小蝶,
连忙过来:“听说了吗?玉凤她...”小蝶点点头:“早上去看过了。”“这可怎么好,
”王妈愁容满面,“接连死了三个,客人们都不敢来了。”果然,
今晚的舞厅比往常冷清许多。沈金山坐在角落里,面色阴沉地喝着闷酒。小蝶换上舞衣,
刚走到前台,就看见赵文昌急匆匆地走进来。“林小姐!”他径直走到小蝶面前,
“你没事吧?我听说命案就发生在你家附近。”“我没事,”小蝶勉强笑了笑,
“谢谢赵公子关心。”赵文昌似乎松了口气:“那就好。父亲已经加派人手巡逻了,
相信很快就能抓住凶手。”这时,沈金山走过来,满脸堆笑:“赵公子来了?
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?”赵文昌看了看小蝶:“林小姐愿意陪我喝杯咖啡吗?
”小蝶本想拒绝,但想到昨晚李剑锋的警告,又改变了主意。她想知道更多关于赵家的事情。
舞厅二楼有个小咖啡厅,相对安静些。赵文昌要了两杯咖啡,
关切地问:“林小姐昨晚受惊了吧?”小蝶摇摇头,犹豫了一下,问道:“赵公子,
那位李副官...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赵文昌愣了一下:“你怎么问起他来了?”“没什么,
只是昨天看见他,觉得他有点...特别。”赵文昌喝了口咖啡,
低声道:“李剑锋原是家父的旧部,一起打过仗,救过家父的命。后来不知怎么,
脸上多了那道疤,性格也变得古怪了。不过家父念旧情,一直留他在身边。
”“他是不是...不太喜欢舞女?”小蝶试探着问。赵文昌笑了笑:“这我倒不清楚。
不过他一向对家父结交的这些...娱乐场所的人不太满意。”他顿了顿,急忙补充,
“但我与他们不同,我是真心欣赏林小姐的。”小蝶低头搅拌着咖啡,心里更加疑惑。
李剑锋警告她远离赵家,赵文昌却对她示好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就在这时,
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两人下楼一看,只见舞厅中央,一个老道士正在与沈金山争执。
“...此宅有血光之灾,不出七日,必再有人丧命!”老道士须发皆白,手持拂尘,
声音洪亮。沈金山气得满脸通红:“胡说八道!给我滚出去!”老道士不为所动,
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最后定格在小蝶脸上。他瞳孔猛然收缩,快步走到小蝶面前,
死死盯着她。“姑娘,你印堂发黑,邪气缠身,怕是已被那东西盯上了!
”小蝶吓得后退一步,赵文昌连忙挡在她身前:“哪里来的疯道士,在这里妖言惑众!
”老道士摇摇头,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,对准小蝶:“你自己看!”小蝶下意识看向镜中,
只见自己的影像模糊不清,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黑气。更可怕的是,
镜中的她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,像是被什么勒过。“这是...”小蝶吓得说不出话。
老道士收起铜镜,严肃地说:“姑娘,你已被厉鬼标记,若不化解,性命难保啊!
”沈金山终于忍无可忍,叫来几个壮汉,将老道士轰了出去。临走前,
老道士回头大喊:“记住!午夜之后,勿听勿应勿开门!
”这场闹剧让本就惶惶的人心更加不安。舞女们窃窃私语,不时看向小蝶,眼神怪异。
赵文昌安慰小蝶:“别听那道士胡说,现在都什么时代了,还信这些迷信。”小蝶勉强点头,
心里却无法平静。她想起李剑锋给她的黄符,想起镜中自己脖子上的红痕,
想起玉凤诡异的死状...当晚,小蝶推说不舒服,早早下班回家。走出舞厅时,
她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,可回头又什么都看不见。回到家,她疲惫地倒在床上,
却毫无睡意。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在墙上投下奇怪的影子。不知过了多久,
她突然听见窗外又传来那熟悉的《夜来香》调子,这次比昨晚清晰得多,是个女子的声音,
凄婉动人。小蝶想起老道士的警告,捂住耳朵,不敢回应。那歌声持续了一会儿,渐渐远去。
她刚松了口气,却听见敲门声响起。“小蝶,开门啊,我是玉凤。
”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小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——那是玉凤的声音!“小蝶,
外面好冷,让我进去吧。”玉凤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没死,
那是谣传...”小蝶颤抖着下床,蹑手脚走到门边。透过门缝,
她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外。“小蝶,开门啊...”声音哀婉,仿佛真是玉凤在求助。
小蝶几乎要伸手开门,突然摸到口袋里那个小布袋。她急忙掏出黄符,紧紧攥在手中。
就在这时,门外的声音突然变了,变得尖利刺耳:“开门!我知道你在里面!开门!
”小蝶吓得连连后退,只见门缝下的阴影突然变成了一滩浓稠的液体,像是鲜血,
正慢慢渗入屋内...渗入门内的血水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,
缓慢而坚定地向小蝶脚边蔓延。小蝶惊恐后退,手中的黄符不知何时变得滚烫。“走开!
快走开!”她尖声叫道,将黄符对准那滩血水。说来也怪,那血水仿佛遇到克星般,
迅速退出门缝,转眼消失不见。门外玉凤的声音也戛然而止,只剩下秋风吹过胡同的呜呜声。
小蝶背靠墙壁,滑坐在地上,浑身发抖。这一切太过诡异,远超她的理解。
她看向手中的黄符,发现原本黄色的符纸边缘有些焦黑,像是被火烧过。这一夜,
小蝶再无法入睡,只是蜷缩在墙角,直到天明。天刚蒙蒙亮,林小蝶就起了身。一夜未眠,
她眼圈发青,面色惨白,活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。那滩血水和玉凤的叫声还在她脑子里打转,
搅得她心神不宁。她攥着李剑锋给的那个小布袋,里头那道黄符已经焦黑了一半。
这不是寻常物件,她心里明白。得去找那个老道士问个明白。前门大街上,
早市已经热闹起来。卖豆汁的、炸油条的、蒸包子的,吆喝声此起彼伏。小蝶没心思吃早饭,
在街上转了好几圈,才在一个偏僻的胡同口看见那老道士。老道士正坐在小马扎上,
面前铺着八卦图,旁边立着“铁口直断”的布幡。看见小蝶,
他毫不意外地点点头:“姑娘到底来了。”“道长,”小蝶急切地上前,
“昨晚...昨晚有东西来找我。”老道士示意她坐下,仔细端详她的面色,
叹道:“比昨日更重了。姑娘,你可是开门应声了?”“没有,我记着您的警告,没有开门。
但是...”小蝶将昨晚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。老道士听罢,面色凝重:“好险,好险。
若非那道护身符,姑娘今日已不在人世了。”他顿了顿,问道,“给你符的是什么人?
”小蝶犹豫了一下,还是如实相告:“是警察局赵局长的副手,李剑锋。
”老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“竟是他...”他掐指算了算,喃喃自语,“难怪,
难怪...”“道长认识李副官?”老道士摇摇头:“一面之缘。半月前,他曾来找我,
问的也是这舞女连环命案之事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姑娘,
你可知那三个死去的舞女有何共同之处?”小蝶想了想:“她们都在夜巴黎工作,
都年轻貌美,而且...死状都很惨。”“还有一点,”老道士神秘地说,“她们死前,
都曾与赵家父子有过密切往来。”小蝶如坠冰窟:“赵局长...和赵公子?”“正是。
”老道士点头,“第一个死去的翠红,死前半月常陪赵永年出游;第二个芳芳,
死前与赵文昌过从甚密;至于昨日的玉凤,不也正是赵永年前晚点的台吗?
”小蝶想起那晚赵永年不怀好意的眼神,浑身发冷:“可是...这和李副官又有什么关系?
他为什么要帮我?”老道士沉吟片刻:“此事说来话长。李剑锋与赵永年原是结拜兄弟,
一同在张大帅麾下效力。后来在一次剿匪行动中,李剑锋的未婚妻被匪徒掳走杀害,
赵永年答应替他报仇,却迟迟没有行动。李剑锋脸上那道疤,就是那时留下的。
”“这和他的未婚妻有什么关系?”“他那未婚妻,原是个唱戏的伶人,名叫白露。
”老道士叹了口气,“据说,她与那三个死去的舞女一样,都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。
”小蝶突然想起什么:“我也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!小时候我娘还说,
这生日不吉利...”老道士重重叹气:“果然如此!那邪物专挑阴时生的女子下手,
吸其精血,增强功力。”“邪物?什么邪物?”老道士四下看了看,确认无人注意,
才低声道:“我怀疑,赵永年养了鬼物!”小蝶倒吸一口冷气:“这...这怎么可能?
”“姑娘有所不知,这养鬼之术自古有之,尤以东南亚一带为盛。赵永年早年跑船,
很可能从南洋学得此法。”老道士解释道,“养鬼者以鲜血供养鬼物,鬼物则助其达成心愿。
但鬼物贪婪,需血食越来越多,初是鸡犬,后是牛羊,最后必至人血方可满足。
”小蝶想起赵永年那肥胖的身躯和油腻的笑容,一阵反胃:“所以,他利用职务之便,
挑选舞女作为祭品?”“正是。而李剑锋想必是察觉了什么,才暗中调查。
”老道士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囊,“姑娘,这个你贴身带着,可暂时隐匿你的气息,
让那鬼物找不到你。”小蝶接过锦囊,感激不尽:“多谢道长。
可是...我们该如何揭穿他呢?”老道士摇头:“赵永年权势滔天,无凭无据,谁能动他?
当务之急,是保住你的性命。你且回去,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但切记,远离赵家父子,
午夜一定不要出门。”小蝶心事重重地回到舞厅。一进门,王妈就急匆匆地过来:“小蝶,
你可算回来了!赵公子等了你一上午,现在在二楼咖啡厅呢。”小蝶心里一紧,想要回避,
却已经来不及了。赵文昌从楼梯上看见她,快步走下来:“林小姐,你去哪儿了?
我担心得很。”“没什么,只是去买了些东西。”小蝶勉强笑道。
赵文昌关切地看着她:“你脸色不好,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?也难怪,
出了那样的事...”他顿了顿,“要不,我请父亲多派几个人保护你?”“不用了!
”小蝶急忙拒绝,见赵文昌面露诧异,又放缓语气,“我的意思是...不必麻烦赵局长了。
”赵文昌点点头,忽然压低声音:“林小姐,有件事我想提醒你。
那个李剑锋...你最好离他远点。”小蝶心里一动:“为什么?
”“他这里...有点问题。”赵文昌指指脑袋,“自从他那未婚妻死后,
他就变得神神叨叨的,总认为白露是被人害死的。”他叹了口气,
“其实白露是被土匪掳走的,这谁都清楚。可李剑锋偏偏不信,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害她。
”小蝶想起老道士的话,心里更加疑惑。这两人说法不一,到底谁在说谎?“赵公子,
您认识李副官的未婚妻吗?”她试探着问。赵文昌愣了一下,随即笑道:“见过几面,
是个很漂亮的戏子。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他看了看怀表,“哎呀,我该走了,
局里还有事。林小姐,务必小心。”送走赵文昌,小蝶心乱如麻。
她决定去找李剑锋问个明白。警察局就在前门大街西头,一栋灰色的二层小楼。
小蝶在门口犹豫了半天,才鼓起勇气走进去。“我找李剑锋副官。”她对门卫说。
门卫打量了她一番:“有预约吗?”“没有,但...但有急事。”门卫正要拒绝,
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林小姐?”小蝶回头,看见李剑锋站在门口,面色惊讶。
“李副官,我...我想跟您谈谈。”小蝶低声道。李剑锋皱了皱眉,示意她跟上。
两人来到后院的一个小亭子里。“什么事?”李剑锋开门见山。
小蝶掏出那个小布袋:“这个...谢谢您。昨晚它救了我一命。”李剑锋点点头,没说话。
“我还见了那个老道士,”小蝶继续说,“他跟我说了一些事...关于赵局长,
还有您的未婚妻。”李剑锋的脸色顿时变了:“他还说了什么?
”“他说...赵局长在养鬼,用阴时生的女子做祭品。他说您的未婚妻白露,
也是阴时生人。”李剑锋沉默良久,终于叹了口气:“既然你都知道了,我也不瞒你。
白露确实是被害的,但不是土匪所为。”“那是谁?”“就是赵永年!
”李剑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,“我亲眼看见的...那天晚上,我本来要去接白露下戏,
却看见赵永年带着几个人把她绑走了。我追上去,却被他手下打晕,脸上挨了这一刀。
”小蝶倒吸一口冷气: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“为了养那个鬼物!”李剑锋咬牙切齿,
“那鬼物需要阴时生女子的鲜血才能存活。赵永年靠它升官发财,已经害了不少人。
”“那您为什么不揭发他?”“没有证据!”李剑锋苦笑,“他是警察局长,权势滔天。
我只能暗中调查,收集证据。”小蝶想起老道士给的锦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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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0-20 14:19:01